关于中台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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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36氪发了篇文章“中台，我信了你的邪”，大致的意思是很多企业在经过了中台的宣传之后，不考虑自身企业的情况，通过供应商上了中台出现了各种实施的问题，搞得一地鸡毛的故事。还用了茅台，联想，百果园甚至阿里巴巴自己的例子，引用了各种大佬的原话，揭示了实施中台的风险，不得不说是一篇相当犀利的文章。当天晚上，文章中的主角之一，阿里投资的中台实施商云徙科技还发了一篇声明，说某媒体是失实报道，茅台实施得很好得到了表扬等等。

阿里巴巴做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是不容易的，所以他讲的一些方法论上的东西在市场上有不少拥簇，比如“中台”这个概念，最近还有一个叫“全渠道营销‘的概念，影响都不小。我第一次看到中台这个概念的时候也是被宣传的，比如”中台就是企业的腰，在足球场上就是给前方提供炮火的组织“，然后引申出业务中台，数字中台，安全中台，AI中台等等，最终就像是阿里云那本《企业IT架构转型之道》里画出来的那些东西一样，包罗万象，啥都能往里装，特别像前几年我们做云计算的时候，啥都可以沾上云的边。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阿里说的中台是什么，就像2012年的时候，不同的人讲云计算的概念也是百花齐放。我当时给别人讲云计算的时候参考的是美国NIST的定义，当然各厂商的调调又有所不同。中台现在并没有一个标准的定义，在Garnter或者IDC上能找到的专业定义也不多，或许几年以后这个定义会随着市场的变化而逐渐清晰起来，就像今天我们提到IaaS，PaaS，SaaS的时候，虽然依然有一些交集，但是概念的内涵基本上已经清楚。一般我看中台的概念的时候，一般都是跟数字化转型一同出现的，基本上是数字化转型的其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所以我想从码农的角度对中台做一点思考。

中台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比较喜欢往深里挖，为了最终能触及问题的本质。说是像王阳明的格物致知也好，或者是像柏拉图的追寻理念也好，总之考虑问题最重要的应该是找到本源，不断深入。作为工程师，我考虑的是中台要解决什么问题？

根据阿里的说法，中台是要通过IT解决企业的各种问题，能够让企业快速灵活响应业务的变化，把共性的东西整合在中台里。比如阿里有了中台，可以快速上线聚划算；字节跳动有了中台，能支撑所有的直播业务，等等之类。所以作为码农，我下意识能想到的，有点像在程序设计中，把共同的功能放在一个函数里，变量放在参数里面，对外提供功能。讲得稍微大一点，其实就是聚合的设计模式，为变化的模块提供支持，或者是一种中间件的设计模式。再想大一点，就是通过IT的形式，为不同的组织提供共性的功能，实现一个快速响应的分布式架构。

我知道上面那段话一定会有人不同意，比如描述太简单，还有很多外延的东西，中台不是这样的。随着数字化转型不断发展，我看到的是软件架构在不断影响企业的组织形式，甚至是社会组织形式，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架构可以抽象类比成一个IT架构的问题，中台是架构的一种。

那么根据历史，我们有过多少种不同的组织形式呢？例如原始社会的部落制，到雅典的城邦制，再到罗马的封建君主制，再到资本主义以及社会主义制度等等。鉴于这不是一篇政治哲学论文，我把各种形式简化为两种：联邦制和中央集权制，针对企业来说，也就是有利于激励小团队的阿米巴制和有利于执行力的集团统一管理制。中台在这个里面看上去有点像中央集权制加了一些调和，希望有一个部分能够提供共性的东西，同时也不至于影响小团队的灵活性。

这种制度化的尝试其实早在汉代就已经有了，刘邦在战胜了项羽获得天下以后，干掉了各个立下汗马功劳想封王的功臣们，从经济，军事和政治上建立了中央集权制，把军事，税务，外交等等权力整合收归中央，但是又对郡县保留了一定的权力。这个比喻可能还不是特别恰当， 不过基本上类似于将共性的权力集中起来，这样才有了霍去病痛击匈奴的底气。

所以说，天下没有什么新鲜事。中台想做的，是要通过IT，把企业的组织形式设定为调和的中央集权制。当然这必须是一把手工程，是CEO想要干的，当然会遭到下面部门抵触和反对，理由一定是各种各样的，表现的形式肯定是文化冲突，能力不足，无法执行等等。

谈到这里，我们再回到一下亚里士多德，他提到的三类政体，对我有点启发。这三类形式包括：一人统治，例如君主统治；少数人统治，例如贵族或寡头；多数人统治，例如雅典的城邦制等等。那么中台是不是企业组织的唯一形式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对于不同阶段的企业，显然是应该使用不同的组织形式来管理，但是随着企业的发展，一定要经历不同的组织形式变更的阶段，例如从创业初期野蛮生长的阶段，发展到立下汗马功劳的几个事业部山头，再到随着市场变化之后打破这种山头制，形成民主的管理制度，再跟着市场变化转变为寡头或者集权制，对企业而言，一切的一切都应该以适应市场变化为准。但是组织的结构的变化，必然带来各种冲突，就像社会制度的变更要革命流血牺牲一样。

关键的问题不是中台，中台只是多种企业组织形式中，用于支持集权制企业的IT手段而已。如果我们去看凯文凯利的《失控》，你也可以提出公平竞争，优胜劣汰的进化法则才是自然界到今天为止唯一没错过的生存法则，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中台什么事情。

所以中台只是各种方法论的一种，我们的企业处于各种不同的阶段，是否要建立和中台匹配的组织形式取决于市场，企业发展的阶段和规模。是不是适合中台，就要看CEO根据当时的情况，依据数据或者直觉来进行决策了，并不是听几个咨询顾问忽悠一下CIO能够决定的事情。

希望每个CEO对中台的这种架构和组织形式进行深度思考，根据企业的具体情况决定是否要用这种调和集权制的组织架构，然后再选择用什么中台，在什么范围和规模上实施中台，最后把企业带上一个更高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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